第274頁

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/暢讀/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，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。

一張張書案上，有的帳本翻得凌亂，有的井然有序，能看出大臣們的幾分性子。

皇帝坐回龍椅上，環掃了一眼，問道：&ldo;都算得如何了?&rdo;

場下默聲，都低著頭。

還像之前那樣，皇帝開始一個個點，道：&ldo;工部，這十年間寶船廠送出去了幾條船?&rdo;

又是工部周尚書&ldo;打頭陣&rdo;。

算得的數目，連他都訕訕不好意思開口，低著頭答道：&ldo;回陛下，共送出千料大船七艘，五百料、七百料等中船十三艘。&rdo;

皇帝其實早就知曉數目，再次聽見時，猶忍不住憋屈生氣，一拍桌案，怒道：&ldo;應天府寶船廠從各處漕運木料，興師動眾，一年所造千料大船不過艘，十年間竟送出去了七艘。&rdo;

兵部曾數次苦訴海衛缺戰船，而朝廷竟往外賜船，何等諷刺。這樣個送法，造再多大船也不夠用。

皇帝壓壓火氣，又問：&ldo;江南織造綢緞幾許，賜出去的又佔幾成?&rdo;

周尚書應道：&ldo;江南各司府每歲織造絲布三萬五千餘匹，去歲賞賜四夷使臣絲布一萬八千餘匹。&rdo;

竟超出了半數。

眾大臣終於明白皇帝今日為何大動肝火了。平日裡總覺得大慶沃壤千里、富庶物阜，給前來朝拜的番國賞些絲綢、銀兩不足為道，可仔細一算，半數的絲綢都賞了出去，留予大慶自用的竟只有一萬七千餘匹。

皇帝質問眾人道：&ldo;如此大的數目，緣何平日從來無人提起?反是許多雞毛蒜皮的小事，滿朝彈劾。&rdo;大臣們都把心思放在黨爭上了。

臣子們愧不敢言。

皇帝繼續點名：&ldo;吏部，《宋史》第三卷&l;海商篇&r;，讀出來。&rdo;

輪到裴珏，他翻開史書，照著念道：&ldo;……紹興二十五年，泉州港市舶司商船稅例增至百萬緡……&rdo;

一緡為一貫錢，約為一兩銀。

宋時還不止泉州這麼一個商港。

唸完後，皇帝發問：&ldo;去歲泉州市舶司納得船稅摺合銀子共有多少?&rdo;

大慶官商多由泉州市舶司申報出海，佔到所有出海官船的七成，然裴珏給出的數字卻是：&ldo;回陛下，不足三十萬兩。&rdo;

宋時就已經超百萬緡，大慶再統江山後，船稅所得不增反降，由一百萬貫降到了不足三十萬貫。這麼一對比，足夠振聾發聵。

皇帝想起裴少淮所言‐‐張尚書家的老管事壟斷了採辦，自定貨價，掩人耳目，中飽私囊。這些一家獨大的官商，不正如那賊精的老管事一樣嗎?也不知道是真的收不上船稅，還是船稅流進他人口袋。

&ldo;是什麼緣由造成如此大的差距?&rdo;皇帝問道。

市舶司雖是吏部監設，卻由福建布政司直接轄管，吏部是一點好處都沒撈到過。裴珏何等精明的一個人，豈會猜不明白皇帝的意思，他應道：&ldo;微臣回去立馬選派賢能前往泉州市舶司巡察，再給陛下答覆。&rdo;

&ldo;戶部，你覺得呢?&rdo;皇帝又問。

戶部尚書應了些無關痛癢的話，譬如&ldo;官船出海以廣交結好為先，行商為次&rdo;、&ldo;官船出海短則月，長則七八月，耗時長而獲利短&rdo;，最後，興許是想說些好話來哄皇帝開心，他道：&ldo;大慶朝物阜民豐，可自產自銷自足，大慶所產物美價廉，何須拿銀子從海外購買?是以，百姓多不用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