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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直接下旨，是有違祖制。

但老王爺主動請旨，則是皇帝成全一段緣分，名正言順。

老王爺不想答應，可他如何能不答應?安平郡王府已經不是第一回犯錯了，皇帝又篤定了意思要把燕承詔留下來。

若他辭了，只會迎來更糟糕的境況。

&ldo;陛下，可承謹他是安平王府的世子……&rdo;

皇帝笑道：&ldo;安平王又不止一個兒子而已。&rdo;讓禮部擬一道詔書，另封燕承詔為安平王府世子就是了。

老王爺沒有了反駁的餘地，一對兒子皆承襲郡王爵位，在外人看來理應是好事。

冷汗不止，悔意亦不止。

&ldo;安平王想通了嗎?&rdo;皇帝問。

不是&ldo;想好&rdo;而是&ldo;想通&rdo;。

多年的領兵經歷讓老王爺能夠保持冷靜理智，他叩首應道：&ldo;回陛下，既是曾有過緣分，微臣這便回去上言請奏。&rdo;

請奏將長子送到邊關去，替他人侍奉送終。

&ldo;……微臣懇請陛下准奏。&rdo;

&ldo;準。&rdo;

當夜，安平郡王府中鬧作一團，郡王妃尋死覓活，世子牢牢抱住老王爺的大腿，一把鼻涕一把淚求老王爺，言道：&ldo;爹，孩兒不要去甘州……找二弟，對!二弟一定有辦法……&rdo;

裴若棠還是世子妃，只不過即將成為富平世子妃，她想開口說&ldo;我回尚書府找祖父想想辦法&rdo;，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‐‐父親剛南下蘇州府丈量田畝，換得一絲轉機，她豈能這個時候回去再添亂?

她只想著如何在走之前，先把兩個女兒的婚事給定下來。她總不是隻從祖母那學會了心機。

老王爺看著沾滿濕痕的下擺，又看到四十多歲的兒子的哭哭啼啼狀，貪享富貴榮華而胸間無半分志氣，他原以為長子只是平庸而已，事實不止如此而已，長子是庸懦無能。老王爺舉起手，奮力後又緩緩收回了，最後抽了自己一巴掌。

聲音脆響。

&ldo;王爺不替兒子著想，也要替小舉想想，他還那麼小……&rdo;郡王妃哀求著，希望老王爺改變主意，&ldo;哪有把庶子留下，把嫡長過繼出去的道理?皇室宗族不要祖規禮制了嗎?&rdo;

郡王妃這話，不僅讓老王爺背冒冷汗，更讓他清醒了幾分，他斥責道：&ldo;你是嫌王府犯錯還不夠多嗎?&rdo;

小孫子被祖母推出來，看到眾人神態，有些驚慌失措，就連平日裡對他寵愛有加的祖父，也沒顧得及抱抱他。

他四處張望，最終在娘親的臉上見到了溫和。

&ldo;小舉，到娘親這裡來。&rdo;

雖然有些侷促，小孩子猶豫了一下還是跑了過去，撲進她的懷裡。

世子側妃言道：&ldo;王爺，王府世孫去哪，我就跟著去哪，絕無二話。&rdo;竟只有她看清楚了局勢。

各懷心思，王府徹夜不得安寧，老王爺站在閣樓上久久望著無邊漆黑，直到天際露白，他終回到書房寫下奏摺，寫道：&ldo;吾有長子承謹，性情純良，願奉富平王爺身後事……&rdo;

月餘後，禮部、宗人府按規把大禮做得很風光，但世子臉上一直面色沉沉。

禮制已成，考慮到西北之地大雪封山早，皇帝準許他們來年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