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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徵嘆道:「那些年傳言紛紛,有說他失蹤,有說他逃到海外和家人團聚,更多的是說他被日軍暗殺了。」
姚企安每逢聽見都要發脾氣,不讓人亂說,然而年復一年,他始終等不到沈少爺的音信,他開始動搖,被縹緲的猜測重重打擊。
姚企安越來越無望,他信佛,每天去寺廟敬香,求佛祖保佑沈少爺,到了晚年,他踏出寺門半步就會憂懼不安,便出了家。
法號是姚企安自己定的,忘求。
項明章明晰了,「忘求」是姚管家,他想起楚識琛提到的詩句,說:「『忘求』二字有沒有說法?」
「是源自一句詩。」姚徵道,「祖父沒念過書,他說沈少爺小時候總念這句,他就記住了。」
姚企安以「忘求」為法號,也有忘卻念想的意思。
項明章滋味難言:「那位沈少爺到底去哪了?」
無人知曉,姚徵也不知道:「他關閉銀行之後,就沒了訊息。」
項明章問:「銀行是他關閉的?」
姚徵說:「他是復華銀行的行長。」
項明章屏住的氣息陡地一鬆,那個被抹去痕跡的神秘角色、最後四年間的銀行行長終於分明,原來是沈作潤的獨子。
這個遙遠的、不曾謀面的人物叫項明章亂了心緒,他懇求道:「姚女士,您祖父對沈少爺感情深厚,一定留下不止這些資訊,能不能再告訴我一些?」
談話間姚徵從防備變得鬆緩,那位沈少爺留給姚企安一筆養活幾代人的財富,讓姚家因此改命,讓她有資本開創事業。
從父親到兄長,再到她這個家裡的小女兒,以後是她的孩子姚竟成,會一代一代為沈作潤綿延祭奠之事,這是姚企安當年的遺願,也是姚家的報恩。
假如真的能找到沈家後人,不論親疏,總算一種微薄的圓滿。
姚徵思慮片刻,讓姚竟成搬來一隻木箱,結實厚重,看成色和款式是一件上百年的老物件兒。
沈公館裡珍玩不計,沈少爺只留下最要緊的幾樣,姚企安卻每件都寶貝,走時收拾了沈少爺用慣的舊物,帶回寧波儲存。
老式木箱開啟,有上下兩層,第一層分成五角花格,每一個格子放著一樣物品。
最大的中心一格,是一隻雙拳大小的白釉盒燻,宋代的款式,姚徵沒拿穩,項明章伸出掌心托住,觸手溫涼。
姚徵道:「祖父說沈少爺公務繁忙,睡不安穩,每夜要燃香助眠。」
盒燻蓋子的雕花積了一層汙垢,項明章低頭嗅聞,久置的陳腐氣之外,有一股極淡的香味,很像楚識琛衣服上的迦南香。
第二件是玉珠算盤,就巴掌大,每顆珠子玲瓏剔透,項明章又想起楚識琛說「撥珠就是打算盤」。
姚竟成在一旁好奇:「為什麼這麼袖珍?」
姚徵說:「沈少爺五歲用的,是沈先生送他的生日禮物,結果他學會後走到哪打到哪,總有叮噹的動靜。」
項明章覺得這話耳熟,在琴行樓上,趙組長曾問楚識琛為什麼學琵琶,也是五歲,也是玉珠算盤……
楚識琛還說母親嫌煩,又嫌算帳俗氣,於是教他琵琶陶冶情操。
這時姚徵拿起另一格的小玩意,薄薄的一片三角形,琢磨了幾秒:「哦,這是撥子,彈琵琶用的。」
項明章感覺咽喉被攫住,滾動喉結卻喘不上氣來:「……這也是沈少爺的東西?」
姚徵回憶道:「沈夫人教他彈琵琶,小孩子手指嫩,先用撥子,後來棄置一旁就被祖父收起來了。」
項明章難以回神,他當時以為楚識琛是瞎編的,為什麼會和沈少爺的經歷如出一轍?
姚徵自顧自可惜,她記得姚企安回寧波時還帶著一隻琵琶,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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