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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就在她想要繼續吟唱出這首詞的後面詞句時,一個聲音卻接了過去,情感無比豐富細膩地吟唱道:‘……驪山語罷清宵半,淚雨霖鈴終不怨。何如薄倖錦衣郎,比翼連枝當日願。‘

金姨娘心神劇震,抬望眼,卻見柳文揚不知何時站到了板凳上,負手而立,仰望屋頂,一副玉樹臨風,深情款款的才子模樣。

金姨娘有些醉了,但覺此刻高高自上的人兒,就是自己心目中那眷戀的郎君,就是自己美夢中希冀的情郎……時光飛逝,自己與他攜手並肩,站在湖光山色的湖畔,他吟唱著詩詞,自己吹著玉簫,但覺不羨鴛鴦不羨仙,只求這一刻相伴到老……

猛地搖了搖頭,金姨娘從無限遐思的綺念中抽離,耳清目明之後,卻見眼前柳文揚高站在板凳上,由於站的太高,雙腿有些微微發顫,此刻還揹著手,抬著腦袋,保持仰視屋頂的僵硬姿態,忍不住道:‘你站那麼高幹什麼?!‘

被美人突然發問,柳文揚差點一個趔趄從板凳上栽下來,幸虧他伸手有夠敏捷,一個青蛙跳,就穩當落地,然後抖抖衣襟,鄭重地說道:‘聽聞姨娘你吟唱我的詩詞,滿腔詩意情不自禁,悠然而發!‘

臉皮之厚堪比城牆者,柳某人也!

金姨娘去也被柳文揚這番話給說住了,須臾方道:‘難道說這首《木蘭詞》真的是你所做?‘

柳文揚笑了笑,說道:‘那是當然,若非我所做,又豈會深有感觸?‘

金姨娘道:‘沒想到啊,還真的是你……‘

柳文揚道:‘什麼叫真的是我?‘

金姨娘道:‘以一直來我都懷疑這首詞乃是別人所為……只因……只因像你這樣的人,又怎會做出如此悽美哀怨的詞句?‘

柳文揚沒想到金姨娘的文學神經會如此敏感,竟然能夠猜到自己是抄襲來的,不過這種事兒打死也不能承認,哈哈一笑道:‘為何不能是我所做?難道說我就不配做出這樣的妙詞麼?還是說你覺得我字寫的爛,就寫不出好詞?‘

金姨娘也笑了,說道:‘連你自己都承認字太爛,看起來你到也有自知之明。‘

柳文揚忽然嘆了一口氣,然後說道:‘你只知我字太爛,卻不知我為何會寫得如此不堪……‘

金姨娘道:‘難道說這其中還有原因不成?‘

柳文揚道:‘那是自然……想當初我落入水中雖然撿回一條性命,從此卻大病一場,尤其我寫字的這隻手……‘柳文揚將右手伸出來,無比憐惜和無奈地看著它,‘卻是不再靈活了……尤其在寫字的時候手腕和手指十分僵硬,原本我那一手飄逸的好字,卻變得爛如土泥,僵直不堪……‘

柳文揚的表情做足了悲切和憂傷,使得金姨娘忽然有一種母性的憐憫感,她這才明白,卻是自己猜錯了人家,怪不得原本好好的一個秀才,竟會寫出那樣難看的字來。

一時間,金姨娘突然對柳文揚產生了一種愧疚,而這種愧疚勾起心底的漣漪,對他產生了一種十分微妙的情愫。

‘原來如此!‘金姨娘嘆息一聲,用一種朦朧的眼神看著柳文揚,而這種眼神屬於那種文藝女性特有的悲天憫人,還有對有才華之人的崇拜。

柳文揚是何等精明之人,又最善於觀察人,雖然他不太明白金姨娘眼神忽然轉變包含著什麼意思,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,對方對自己有了很微妙的好感。

基於這一點變化,柳大官人只好繼續做自己的‘偽才子‘,只希望不要被對方拆穿自己的西洋鏡。

可會他越是小心翼翼,金姨娘那邊越是給他壓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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