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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驚悸緊張,白天跟著精力不濟,發展到一見暮色降臨便即焦躁不安。皇帝萬分煩惱,不久前專程駕臨皇覺寺,隱晦地向住持了塵大師吐露苦衷,詢問可有解脫之法。了塵去歲歷經一劫,而今恢復康健,神態更見安詳,聞言沉思半晌方才合十說道:&ldo;陛下承天繼運,自有王氣庇佑,陰冥難侵。以老僧所見,陛下之疾起於心結,若能追溯根由、對症而為,自會不藥而愈。&rdo;
天宜帝默然無言,心病這種東西藥石罔效,不涉神佛,只能怨自己。旁人或許會認為了塵在敷衍打機鋒,他自家事自家知,心裡卻信了七八分。距離二月中已過去了六十多天,一幕幕場景卻仍揮之不去、宛在眼前,不止是洛湮華,最得自己信任的李平瀾、從來寵愛的洛臨翩,甚而後宮裡與世無爭的蓮妃,與靜王有隙的五皇子洛憑淵,他們都在反對,那些出口的話至今迴蕩,刺耳又刺心。諷刺的是,當年枉顧諸多疑點,藉由通敵叛國的罪名處置琅環皇后,幽禁皇長子,時至今日,偏偏是自己親手冊立的太子洛文簫、取代皇后掌理後宮的韓貴妃做出了這些行徑,要將國運出賣給遼人。那個夜晚猶如沉重而響亮的耳光,打過左臉打右臉,又像驟然拉開閘門,舊日往事洪水般傾瀉而出,將自欺掃蕩殆盡。即使靜王離開京師後,朝野的餘波已漸漸平息,皇帝仍然感到尊嚴掃地、片瓦不存,在恥辱中將洛湮華恨得咬牙切齒。
朕是天子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;綱常有序,父要子亡,子不得不亡,他一次次恨恨地想道。但腦中卻不由自主會浮現另一句話‐‐君之視臣如手足,則臣視君如腹心;君之視臣如草芥,則臣視君如寇讎。很久以前,他曾經這樣教導過長子洛深華,少年用尊敬的目光望著自己,記得一字不錯。
而今他當然不肯也沒勇氣去考慮父子關係,然而夜半驚醒的一刻,冷汗涔涔的短暫軟弱中,總會不受控制地想到天意,並且陷入深深的疑懼。為帝者可以目空一切,唯獨不敢有違天意,洛湮華是上應天象輔佐帝基的人,過於逼迫為難,是否意味著失去背後所代表的氣運與命數,非但不能有利於自己,反而折損了福澤?而如今的魘症,莫非就是上天的懲戒與示警?
張承珏跪在地上,聞到紙箋焚燒的焦味,不敢抬頭。
&ldo;起來吧。&rdo;這時他聽到了皇帝的聲音,淡淡的辨不出喜怒,&ldo;你伶俐是夠了,歷練還差得遠,跟著吳庸好好學罷。&rdo;
張承珏連忙謝恩,心裡略鬆了口氣,又不免失望。他站起身,動作輕巧地去收拾案上的灰燼。偶然轉頭,心裡突然一撞,明亮柔和的燭光映著皇帝憔悴發青的臉孔,以及眼角額頭密密的紋路,竟顯出幾分從前沒有的老態。
天宜帝吩咐擺駕清涼殿,在西暖閣用膳,等到了西暖閣,不知為何又心情不悅,命令換到冬暖閣。
張承珏侍候晚膳,捱到酉時末才與另一名管事內侍換了值。他這兩年在宮裡混出些頭臉,在城中置了一座不大的宅子,於是獨自出了宮牆邊供內侍雜役進出的側門,準備回私宅休息。
天色已晚,他沒有乘小轎,才走出幾丈就有道人影從旁邊跟過來,拉住了他的胳膊:&ldo;張管事,可算等到你了。&rdo;
張承珏皺了皺眉,壓低聲音:&ldo;這裡不是講話之所,先離遠點,免得被人看見。&rdo;
那人輕哼一聲,不太高興,但還是依言鬆開手,跟在他身後幾步遠。兩人一前一後向南走出半條街,轉進一道小巷,張承珏見四周無人,才停步拱了拱手:&ldo;王主簿辛苦。&rdo;
對方三十多歲,黃面微須,沒有穿官服,此時也顧不得寒暄,急急問道:&ldo;情況如何?侯爺正等著回報呢!&rdo;
張承珏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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