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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去知覺前的記憶緩慢但持續地回歸，湖上比劍，笛音清揚，突如其來的聲聲琴韻，莫名動盪上湧的真氣……影像紛至沓來，亦幻亦真，漸漸拼湊完整，結束在那一招龍遨九天。他心念微動，內息卻已歸於平靜，執行順暢如常，就像之前的異狀從未發生過。

自己不僅輸了比劍，而且，就在天下劍門同道眼前，毫無面子地倒地不省人事了。慕少卿默默閉上眼睛，他發覺內心似乎沒有想像中那樣在乎。或許是因為，和其他事情帶來的震動相比，這點丟臉難堪只能算毛毛雨。更多的回憶就像風中的羽毛，渺遠的歌聲，一層層浮現，那片曾經阻隔一切，令他無從思考的厚重白霧已經不復存在，時時燒灼心底的火苗也無影無蹤，它們被清心訣滌盪沖刷，消失無跡。這種感覺難以形容，就像掙脫束縛後的虛脫，闖過生死關後的驚魂未定，他從未感覺如此神志清明，同時疲憊欲死。

數月來的無數記憶連貫而清晰，一言一行都印象深刻，同時，又如隔岸觀火一樣陌生遙遠、難以置信，那是自己嗎?他的確桀驁睥睨，但不等於輕重不分，方寸全無。

慕少卿猛地睜開眼睛，忍著劇烈的頭痛暈眩，勉強坐起。

&ldo;少卿，你怎麼了?&rdo;江晚璃從暖套裡倒出一碗藥，回身見到他搖搖晃晃就要下床，面色像死人一樣白，驚得匆忙上前扶住，&ldo;是哪裡不舒服麼，我讓人去請唐公子!&rdo;

自從兩個人上次吵架不歡而散，這一聲&ldo;少卿&rdo;已經四五個月不曾聽到。隨著距離靠近，是她身上幽微如蘭的清香，慕少卿感到心裡一陣撕扯般的痛苦，他不明白，什麼也想不清楚，昨日、今日，每一天的每個片段裡的自己，都迷離恍惚，面目全非，頭也不回地走向眾叛親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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