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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聽著杜棠梨的回憶，她講得有些吃力，說不上連貫，但內容卻如石破天驚一般。杜棠梨感到眾人投向自己的視線包含著各種情緒，有驚愕、恍然、不可思議，還有的帶著深深的惱怒與惡意，那該是太子殿下。

她很想看一眼靜王，但還是忍住了。昨晚在馬車裡，她不知不覺將這段與賊人的對話說了出來，彷彿心裡的不安恐懼能夠因此得以釋懷。

靜王只是安靜地聽著，末了說道：&ldo;面聖時，不要急著提到這一段，要等到陛下問時再講，他才會真的相信。&rdo;

太子緊盯著杜棠梨，無論自己還是安王，眼下都不能再阻攔她說下去，將原本該永遠秘而不宣的內幕揭露人前。這種滋味委實不好受。

天宜帝的手指不自覺地扣著御座的扶手，皇覺命案，竟是一場宮裡宮外、裡應外合的陷害嗎?

&ldo;姚芊兒就在殿中，為何賊人會認錯你二人的身份?&rdo;他突然打斷了杜棠梨的敘說。

&ldo;陛下，臣女也不確定。只是昨日出門前，誠毅侯小姐見臣女衣著素簡，故送了一套衣衫讓我穿著，以示鄭重。&rdo;杜棠梨道，&ldo;臣女當日因覺新鮮，在額間點了一顆硃砂痣，與姚小姐平日相似，或許匪徒便是因而錯認。&rdo;她沒有說出那顆痣是怎麼點上的，姚芊兒已經很可憐了。

太子和安王力持鎮定，不至顯出神態有異。他們都留意過姚芊兒額間那一點殷紅，洛文簫恨得幾乎要吐血，千算萬算，竟是輸在了一顆小小的硃砂痣上，難道真是天意?他心中升起一股戾氣：如此費盡心機全力以赴，憑什麼天不佑他?

天宜帝卻已轉為深思，杜棠梨上稟種種若是真相，意味著皇覺一案牽涉到了後宮乃至朝廷。

案情至此已越查越深，滿是他長年來熟知的陰謀味道。他再度打量眼前的杜棠梨，少女的臉上有著回憶帶來的不安恐懼，但神情是乾淨單純的，對那些話的意義並不真正瞭解。她的轉述解開了一部分疑團，但同時又種下新的陰霾。

&ldo;這番話，方才為何不講?&rdo;皇帝的聲音冷了下來，&ldo;可還聽到別的?&rdo;

&ldo;陛下恕罪，&rdo;杜棠梨有些惶然，&ldo;只因後來那人見臣女點頭，便說道，&l;你最好別亂動。&r;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，臣女又昏睡過去，再醒來時，所有的黑衣人都不見了。臣女只怕聽到的一切是在做夢，擔心會擾了聖聽，不敢貿然說出。&rdo;

她極力回憶著：&ldo;陛下相問，臣女還記得，在最後昏沉的時候似乎聽到有人同那黑衣人說話，聲音很清亮，所以醒來後還有印象。&rdo;除了安王，在場的三位皇子同時想到，定是納蘭玉。

&ldo;聽到了什麼，說吧，朕赦你無罪。&rdo;天宜帝道。

洛文簫死死盯著跪在御階下的杜棠梨，他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孩還會說出什麼，如果目光能夠殺人，在適才短短一刻，杜棠梨早已死去不知多少次。

只聽杜棠梨顫聲道：&ldo;那個聲音說，&l;戴士發，你怎麼還在磨蹭，該怎麼做無需我提醒了罷。&r;然後那黑衣人就哼了一聲，&l;我的事辦完了，即刻便帶人出城，重頭戲還要看護法大人的。&r;接著他們的聲音就遠了。臣女只記得這些。&rdo;

天宜帝的瞳孔驟然收縮，當&ldo;護法&rdo;二字傳入耳中，他心中已然確定。洛憑淵是今晨醒轉後才說出了因的真實身份，由傅見琛轉述給自己，連這殿內的人也是剛剛得知，杜棠梨除非親身經歷，又怎麼可能編得出來。

他從御座上起身，緩緩踱了幾步，才重又坐了回去：&ldo;憑淵，杜小姐口中的戴士發，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