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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憑淵被他責備得心裡一陣翻絞，內疚得說不出話，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，奚茗畫還有心情數落自己，對病情應該還是有數的。

他俯身檢視，又小心地伸手碰了碰靜王的額頭，掌下有些熱燙，但觸手濡濕，已經在出汗了。靜王臉上褪去了發燒的潮紅，餘下一片蒼白，就像剛剛被熱度燒去了生氣。

&ldo;皇兄，&rdo;洛憑淵低聲喚道，如預料般沒有回應。他已經好幾次看到這樣的洛湮華：安靜地躺著，眉間蹙得很緊，像在無聲地忍耐痛苦。習慣了他平日沉靜安好的樣子，此刻但覺心悸發慌。

他抬起頭，求救般地望了一眼奚茗畫：&ldo;皇兄之前不是才調養了幾日，突然病得這麼重，是不是我害的?&rdo;

&ldo;五殿下也不必想太多，&rdo;奚茗畫臉上的神情反而緩和了一點，&ldo;我原先就說過，江宗主月中時容易病發，也不全是你的責任。積勞已久，發出來一次並非全然壞事，只是用藥中途打斷，加上這一病，想再開始又得大費工夫。&rdo;說著連連搖頭嘆道：&ldo;可惜了一副靈藥，本谷主特地算準時日，趕在中秋之前來為他配置的，可惜了。&rdo;

碧海澄心的藥性頗為特殊，不僅月圓時分發作，而且隨著天時易轉，每個月份皆有輕微差異，其中尤以中秋夜晚最為劇烈。靜王會在前一天病得不能撐持，其中應該也有這一層原因，只是他無法向五皇子明言。

洛憑淵聽得一知半解，七上八下，奚茗畫既然說還可繼續調理，他稍微放下心，繼而開始擔心藥材：&ldo;谷主可是還要用闢水珠和闢塵珠，我再去設法尋來。&rdo;

&ldo;不用了，稀世奇珍哪裡有那麼好找，你尋個數年，拿到時也晚了，還不夠給你皇兄惹麻煩。&rdo;奚茗畫沒好氣地說道：&ldo;我手裡還有一部分，勉強夠了。這都是後話，先熬過今夜再說。&rdo;

他也不待洛憑淵反應過來，神情突然一沉，轉為鄭重：&ldo;話說在前面，待到這場病過去，還得等些日子才能重新開始調理。藥材已是有限，屆時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再被打斷，你和旁人須得小心在意，不可再讓他費神了。否則縱是華佗再世也無能為力。&rdo;

嚴詞告誡過後，忙了好幾個時辰的夢仙谷主領著藥僮逕自去了，留下洛憑淵坐在床邊怔神。

靜王在清醒的時候什麼都好，病得迷糊時就不願意喝藥，穀雨手中的藥湯現在還有一半。

&ldo;我來吧，&rdo;洛憑淵道，伸手接過藥碗。只聞氣味也能感到入口必定奇苦，難怪藥匙碰到嘴唇，洛湮華就微微躲閃不肯喝。

&ldo;再苦也得吃藥，知道麼?&rdo;洛憑淵輕聲威脅道：&ldo;否則我就讓清明按住你的手，穀雨按住你的腳，白露和霜降逼你張開口，我一次統統灌下去，不吃藥病怎麼會好。昨天我回來見到芒種，他得養傷好一陣子，很盼望主上去看他。&rdo;

靜王的眼睫顫了顫，像是聽到他的聲音，仍醒不過來，卻把一匙藥順從地喝了，而後眉尖就微不可查地擰了一下。

&ldo;就是這樣，再幾口就喝完了。&rdo;洛憑淵道，他很久沒欺負過皇兄了，心裡升起一點點笑意，但隨即就被酸楚淹沒了。奚茗畫的告誡還在耳邊，令他莫名地不安，為什麼要趕在中秋之前，連無能為力的話都說出來了。

奚谷主前後說了那麼多，他還是不明白，為何靜王的病容易在月中發作?他從沒聽說過有這樣的病症。

今夜八月十五;上個月，刺客夜襲同樣是在月圓之期;再之前呢，霧嵐圍獵時第一次撞見皇兄生病是哪一夜?他還記得帳幕外面圓得毫無瑕疵的冷月。再往前想，便是剛剛搬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