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朕是君父!君要臣死，父要子亡，誰敢有怨?江璧瑤，你已經死了，死了!還敢來威脅朕?&rdo;他也不知這些話是否真的出了口，但聞琅環皇后淒淒冷冷的聲音：&ldo;無道昏君，這會兒深華又變成你的兒子了?你心裡什麼都明白，動用碧海澄心下得去手，卻想都不敢想再做一次滴血認親。你沒機會再害他了，臣妾不會容許。&rdo;

雪白僵冷的手指隱隱泛出一層青色，毫不留情地收緊，明明躺在床上，頸後卻似乎有冰涼的吐息。

在隔間打盹的兩名內侍聽見裡面傳來異樣的聲響，惶惶對視一眼，又不敢不進去檢視。兩人戰戰兢兢靠近，但見皇帝雙目緊閉，滿頭冷汗，一張臉猙獰而扭曲，喉嚨間如喘不上氣般嘶嘶作響，他們嚇得連忙又推又喚。

天宜帝深陷夢魘，被連聲的&ldo;陛下&rdo;叫醒，仍是驚魂未定，臉色又青又白，喘了半天才緩過氣來。他不願被人知道自己日間剛罰過靜王，晚上便發作噩夢，更不想說出被幻象所擾，見到已故的皇后。喝了幾口茶，勉強充做沒事，打發內侍出去，卻已無法再睡。

一個時辰後，他好容易迷糊一會兒，轉眼又被魘住，不住掙扎夢囈，捱到天明，便覺頭疼心慌，氣短體熱，只得命人去召御醫。

同一個夜晚，在洛湮華而言，記憶只到長寧宮外為止，眼前最後的畫面是洛憑淵焦慮而難以置信的神情，對自己說：&ldo;皇兄，別怕，我帶你去找父皇要解藥。&rdo;他似乎還聽到了雷鳴般低沉的宏大聲響，但已經無從辨別那是什麼。

一波波襲來的疼痛煎熬，無窮無盡，越來越是劇烈，身體的每一寸都好像已經支離破碎。當他覺得幾乎再也熬不住的時候，凌遲的痛苦終於漸漸減弱，代之而起的是灼熱。如同從布滿利刃的冰潭中被撈起，放在炭爐上炙烤，要將身體裡每一絲精力、水分消磨殆盡，不知何時才有盡頭。但他開始感覺到了身側來去的腳步聲，苦澀溫熱的藥汁，低低的細語交談以及呼喚，雪凝清脆焦急的語聲，李平瀾平淡的話音，臨翩清冷的音色，似乎還有小綾。但他無力聽清，更無法回應，或許這些不過是出於渴望的臆想、病痛中的幻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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