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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不其然，他才來得及說了一句，後倉門就開了，陸公子手裡拿著一件披風走出來，口中責備地說道：&ldo;皇……江兄，出來也不記著加件衣服，受寒怎麼辦?&rdo;

鄭桐看到江公子回過頭來，先朝自己看了一眼，目光隨即落在陸公子身上，唇邊多了淺淺笑意。他不由縮了一下脖子，趕緊朝船尾去了。儘管隔著幾重艙壁和一段距離，陸公子應該不是被自己那一聲驚動出來的，但與江公子靜靜的目光一觸，他還是瞬間有種僭越了的感覺，心跳漏了好幾拍。

&ldo;皇兄，&rdo;洛憑淵將披風披在靜王身上，低聲道，&ldo;起這麼早，昨夜沒睡好麼?&rdo;

&ldo;可是將阿淵吵醒了?&rdo;洛湮華聽出弟弟語氣裡的埋怨，微微一笑，繼而又轉頭望向晨曦裡茫茫浩蕩的江水。江風卷著細雨迎面而來，不再是洛水上的清寒，而是氤氳著南國特有的濕意，&ldo;我是想看一眼江上的景緻，算來從前乘船入長江，還是十三四年前的事。&rdo;

洛憑淵臉上一紅，離開洛城南行不久，琅環下屬相繼分批先行，加速趕往江南，協助懷壁莊穩定局勢;而身為朝廷欽差，乘坐的大船行動遲緩又引人注意，他索性撇下一眾隨行官員和護衛，只帶了沈翎，與靜王一行在淮安另外僱船，順著淮水而下。自登上這艘船起，他重新使用早年的化名陸淵，皇兄就一直管自己叫&ldo;阿淵&rdo;了。或許因為偷偷在意過雲王的&ldo;阿雲&rdo;，每次被如此稱呼時，他總有些不好意思，彷彿心底的小彆扭被皇兄看穿了一般。

他跟著將視線投向水天一色的江面，極目望去，前後周圍帆影點點，在乳白色的晨霧中時隱時現，江波壯闊，白浪滔天，令人胸懷為之一暢。

&ldo;十三四年前，是陛下與娘娘出巡揚州那一次嗎?&rdo;他輕聲問道。

&ldo;不錯，同樣是走水路，只是夜晚有時歇宿在江邊離宮中。每到一處，沿途州府接駕的排場，連我見了都覺得靡費過巨。在江南盤桓數月，看似鮮花著錦，實則怨聲日盛。後來陛下再想離京巡遊，娘娘就多勸他體惜民力，一動不如一靜。&rdo;靜王說著，有些出神，&ldo;不過那一次，我隨著娘娘拜訪了不少武林世家，姑蘇白家，金陵慕氏，第一次見到少卿也是在那時，可惜沒來得及去一次洞庭蕭家。&rdo;

洛憑淵沉默，提到未曾謀面的慕少卿，他就有些不悅。一路上琅環時有聯絡傳來，萬劍山莊的武林帖派發四方，言詞又極其激烈，在遠離京師的江南武林引發的震動，比起洛城三國比武有過之而無不及。鳴劍主武林事宜，是琅環十二令中實力最強、聲名最盛的一支，如今公然另立門戶，反對宗主江華，無異於宣告了方才復起的琅環重又面臨分崩離析。那些針對靜王的言論更是刻薄無比，塵囂日上，貪慕榮華，出賣琅環換取富貴，連他聽到都覺得不堪忍受，不知靜王心裡會有多難過。

&ldo;聞說慕少卿劍法卓絕，一柄寒水劍縱橫江南罕逢敵手，我倒想會他一會。&rdo;他淡淡說道。

洛湮華心裡嘆了口氣，他可不希望慕少卿與皇弟對上，適才順口提起，倒是自己失言了。他轉而說道：&ldo;再半日路程就過了揚州府，我們溯流去金陵，速度會慢一些，但兩三日間也就到了。&rdo;

洛憑淵點了點頭，這才想起出來找靜王的目的：&ldo;皇兄，江風吹多了不好，奚谷主千叮萬囑交代說你不能著涼、不能過勞，他生起氣來大家都得倒黴，我們回倉吧，也快吃早飯了。&rdo;

奚茗畫沒有於淮安一同登船，他耽在京中大半年，需要先回一趟夢仙谷，說好兩三月後到江南會合，期間藥方與診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