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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時，不知是察覺到了弟弟的情緒起伏，還是被沁涼的濕意驚動，洛湮華的眉睫微微一顫，終於張開了眼睛。

第一百零四章 心之所繫

瀾滄居外，晨起的小鳥正啾啁一片，更襯出一室靜寂。洛湮華想坐起身，但他才剛緩過來一點，只覺周身虛軟，稍一用力就是陣陣昏眩。還是洛憑淵將他扶住，又在床頭放好靠枕。

&ldo;憑淵。&rdo;他輕輕叫了一聲，開了口才覺出聲音啞的厲害，&ldo;小綾現在……&rdo;

腦海中仍有些紛亂，宮裡的一幕幕與昏睡中的種種知覺錯雜在一起。憑淵為什麼會到了宮裡、臨翩該是趕來了，阿肅還是找到他了，自己的解藥難道是兩個弟弟一同找天宜帝要來的?想到可能出現的場面與衝撞，他的頭又有些眩暈。

&ldo;小綾昨夜一同回府，沒受傷，只是兩天沒吃東西。阿肅逼他去休息，這會兒比你好上不知多少倍。&rdo;洛憑淵道。靜王的神情還帶著初醒的迷惘，卻已經在極力回憶思索，病成這個樣子，第一句話就問起關綾。他一陣揪心，又禁不住要煩躁，語氣比平時就多了幾分冷淡。

靜王微微一怔，面前的皇弟目中有不少紅絲，不見了平日的淡然，明顯在壓著火氣。

&ldo;皇兄，你事先安排的計策很周詳，但我們得迅前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。阿雲頂撞了父皇幾句，被罰在府中禁足思過一個月，但這點責罰對他不算什麼。你能不能想想自己，現在有事的不是別人而是你，被冤枉陷害的是你，因為毒性發作痛得說不出話、在我面前吐血昏迷的人是你，下月十五又需入宮服解藥的還是你。&rdo;洛憑淵繼續說道，他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平和一些，卻怎麼也掩藏不住翻騰了一夜卻難以消解的各種情緒，&ldo;如果不是昨日北遼與太子勾結起來加害，如果我沒去宮裡，皇兄，你要瞞到幾時?&rdo;

小綾能回來，嫌疑該是大致洗清了。洛湮華聽到雲王被禁足，便曉得衝突必然極為尖銳。他很想問問宮中具體的情勢，臨翩與憑淵各自捲入了多深，會不會為太子所趁、他還記得洛文簫近乎失態的得意，以及言語間充溢的惡意。但皇弟一連串的&ldo;你&rdo;已經緊逼而至，飽含控訴與指責，令他不得不提起精神應對這個嚴峻的局面。

&ldo;憑淵，&rdo;他默然了一下，儘可能讓自己聽起來不至太虛弱，&ldo;我只是想著，你已經承擔了許多，以父皇的性格，這件事短時間內難以解決，說出來只會增添負擔，所以，就暫時瞞了你。&rdo;

&ldo;哪裡還有更重要的事!&rdo;洛憑淵怒道，&ldo;一開始不說，病了一場又一場時也不說，明知宮裡是龍潭虎穴時還不說!皇兄，如果阿肅找不到四皇兄怎麼辦!為什麼不想想我的心情，我一直在等著你的病好起來啊!&rdo;

話到此處，心裡一陣酸楚，不覺有些口不擇言：&ldo;既然瞭解父皇，為什麼還要答應喝毒酒，皇兄心裡就只想著大業嗎?早知道你這麼糟蹋自己，我每天學這做那還有什麼意義?&rdo;

話音裡滿是受傷，洛湮華心中一痛，瞬間竟有種動搖的感覺。他盡力不讓洛憑淵知道實情，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難以面對現下的情形，觸及太深就是傷害，無論對自己還是憑淵都是如此。他心裡有許多緣由，琅環的艱辛與等待，情勢的緊逼，儘管不擅為自己解釋，但只要好好說出來，憑淵不是慕少卿，聽了會理解的。但他此刻實在沒有精力，昨夜本就受了寒，憂心情急之下，未及說話就倏然垂下頭低咳了起來。

在剛過去的寒冬，他已經咳得少多了，現下卻怎麼也停不下來，無休無止，幾要撕心裂肺。

洛憑淵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