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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清圓再問:「郎君專門拿著這道賦稅摺子,可是因為蜀州的賦稅無異,本就是『有異』?蜀州今年不應該能交上這麼多稅嗎?」
在梁園案和林斯年協同雲延發難的兩件事中,晏傾早已見識她的聰慧。如今她問出這樣的問題,在這麼短的時間內,卻仍讓他抬眸,微微望了她一眼。
因這兩道摺子擺於一起,張文便看不出有何關聯,不知有何不對的,需要經人提醒。
晏傾不答,只問:「娘子但說無妨。」
徐清圓並不知道蜀州今年收成不好的事,她的想法便會有其他角度。
徐清圓踟躕半晌,慢慢說道:「蜀州上月發生兵變,上月又賦稅徵收及時,論理來說,蜀州不應該有這麼多錢交稅。發生了兵變,蜀州大都督和他們的刺史便會聯手處理此事,因為兵變涉及到了平民,刺史便應當補償在兵變中無辜受牽累的平民。
「如此一來,蜀州會開支極大。開支極大的同月,便收好所有賦稅,一文不差,蜀州這般富裕嗎?也許是我孤陋寡聞,我向來聽說官員們嫌棄蜀州,不願來蜀州任職,甚至很多官員,將任職蜀州看作是『流放』;若是蜀州當真富裕至此,朝廷大官們也不應當這般態度吧?
「郎君,這個錢,不太對。」
晏傾側過臉,看向屏風。他見屏風後的兩個人身子完全貼上來,恨不得衝出來追問。
晏傾目光更溫,鼓勵地看向徐清圓,提供給她一條訊息:「在陛下和林相進入長安前,兩人先後在蜀州當官。兩人從蜀州發兵,兩人本家都在蜀州。開國後,兩家本家才移去長安。」
徐清圓沉思。
她突然想到什麼,看眼晏傾。
晏傾溫和看她:「但說無妨。」
徐清圓說:「我是想到一些事,不知是否與蜀州如今情況有關……我是想到,前朝皇帝和如今陛下,想法不謀而合。」
晏傾目光微躲。
徐清圓:「我聽我爹說,前朝時,世家腐爛,卻又權勢很大,朝中很多重要官位被沒有本事的世家子弟把持,致使朝政推行很慢。在那種情況下,南國最後一任皇帝想出了法子,開創了科舉,要讓天下所有人一起參與考試,才肯授官。科考的一開始,本就是為了限制世家權勢膨脹。
「與此同時,南國最後一任皇帝力排眾議,將一國都城從洛陽遷至長安,也是為了擺脫世家鉗制。因關東世家強盛,如洛陽韋氏這樣的大世家對一國之事任意點評,政舉難推。為了擺脫關東世家的控制,南國必須遷都長安。
「而我朝開國後,陛下和林相將本家從蜀州遷至長安,某一方面看,也是為了『折騰』世家。正是在科舉和遷都雙重牽制下,世家子弟意識到時局已經發生了變化,他們才開始奮進。
「林相重整世家之心,在此終於開始收到成效。從此方面看,南國亡國前的皇帝與大魏開國後的皇帝,其實想法都是一樣的。」
晏傾放下藥碗,望著徐清圓不語。
而屏風後的張文則屏住了呼吸:科舉是為了牽制世家,他知道;但是遷都也是為了牽制世家,他才知道。
他與朝中大多大臣都以為,遷都是前朝太子羨不喜洛邑,喜歡長安風水……
但這些,和如今蜀州的情況,又有什麼關係呢?
徐清圓接下來的話,解答了張文這個疑問:「世家在重振的階段,必然和官員發生交集,或衝突或合作。何況現在當官的,大部分都是出身世家。蜀州發生兵變這麼大的事,可以平穩過度而讓長安中樞很難察覺,蜀州此地的世家也許和官員互利很多。不然難以解釋那麼多的錢,為什麼能拿出來……除了世家,很難有其他可能吧?」
晏傾說:「其他可能也不是沒有。比如,蜀州這裡,最近發了一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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