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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母微笑著放下水壺，姿態優雅，給他們一一倒了茶。

江眠也偏過頭憋笑，然後被晏凌抿著唇用力捏了一下腰。

濃醇的茶香悠悠，隨著水霧飄蕩。

至少氣氛不再像先前那樣凝固。

&ldo;小凌，媽媽知道你這次過來的意思，&rdo;晏母撫摸著手腕上的佛珠，慢慢道，&ldo;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，也是媽媽永遠的驕傲。&rdo;

&ldo;是嗎?&rdo;

深紅茶湯被上好的乳白釉瓷襯得奪目，晏凌端起杯子，緩緩喝了一口。

&ldo;你想要什麼樣的人生，都應該由你自己決定，&rdo;晏母輕輕嘆了口氣，&ldo;小凌，你沒有錯，也沒有病，是媽媽的問題。小時候，你其實很愛笑，是我和你爸的開心果呢，可我卻把這些全毀了……&rdo;

晏凌眸子微斂，牽起江眠的手，摩挲著他柔軟的指尖：&ldo;不必說什麼毀不毀，無論以前我性格如何，只有現在的我，才有能力讓晏氏集團變得更好。&rdo;

這些話，晏凌也是對自己說的。他已經擁有了想要的人生，不該再自我厭惡和懷疑。

若是他一直軟弱天真，晏氏集團或許早就落入他人之手，那麼江承偉絕不可能履行婚約，他根本沒有機會遇到江眠……更不用提，他現在又怎麼會有能力，縱容著這個壞心眼的oga，又怎麼能讓江眠盡情做他想做的事?

&ldo;只要你能活得開心如意，媽媽就滿足了。但我的過錯，連我自己也無法原諒，&rdo;晏母輕聲說著，撩起耳邊碎發，鬢角有些許若隱若現的銀絲，&ldo;媽媽知道，已經造成的傷害，無論如何彌補也不會徹底癒合……我沒有權力再強求第二次做母親的機會，只是希望你能明白，小凌，你從來沒有做錯過任何事。&rdo;

&ldo;嗯，我明白。&rdo;晏凌低聲應了，卻沒有絲毫安慰和反駁的意思。

她重新將茶杯斟滿，眼框微微泛紅：&ldo;我這輩子造的罪業太多，哪怕用餘生在佛祖面前反省贖罪，也是贖不清的。也許媽媽下輩子，下下輩子，都會被投入畜道，你不會再有我這樣不稱職的母親了。&rdo;

&ldo;……你沒有必要這麼說，&rdo;晏凌深深凝視著她眼角的細紋，沉默半晌，微不可察地嘆息了一聲，&ldo;前幾天，洛家給我送了一尊玉佛像，你需要嗎?&rdo;

&ldo;讓徐管家送過來就行，你不必親自跟我見面的……小凌，我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，&rdo;晏母拿起手帕按按眼角，看向了此刻格外安靜乖巧的江眠，&ldo;有這孩子陪著你，我就放心了。&rdo;

說完，她忍不住淺笑著補充：&ldo;江眠是個好孩子，媽媽看得出來。你可別欺負他欺負得太狠。&rdo;

&ldo;謝謝媽媽。&rdo;江眠乖乖道。

晏母的笑意更深，語氣輕而溫柔：&ldo;哎，好孩子。&rdo;

&ldo;知道了，&rdo;晏凌揉著江眠的發頂，頓了頓，沒有說出真相，&ldo;你……記得好好吃藥。&rdo;

他無法和母親像正常的親人那樣相處，但至少江眠可以做到。

隨後，晏凌帶著江眠一起去了閣樓。

它的模樣早已和曾經大不相同。

那些不透光的黑棕木板被徹底拆除，換上了潔白的粉刷牆面，牆紙色調溫馨，還有一個小小的、溫暖的壁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