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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當知道那個人要死了，心裡的這股怨卻又在一點一點消散。

苗魏說得沒錯，作為整個苗家的支柱，苗素瑛有太多的身不由己，不管何時，她要顧的都是大局，而不是個人情感。

雖然不想承認，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，當年她抽取老頭的血脈，再將老頭和還在襁褓中的自己趕出苗家寨，也是出於一種對他們的保護。

只有離開苗家寨，永遠離開那些旁支的視線，那些人才不會再在他們身上做文章。

思緒煩亂間，苗魏敲響房門，片刻後，苗寒從裡開啟門，一雙眼睛哭得紅腫。

他的目光在苗亦、花玉祁還有花璽璽身上掃過，吸了吸鼻子：「祖奶奶叫你們都進去。」

花玉祁默默看了他一眼，隨著苗亦一同走進去。

屋裡並沒有太多擺設，進去後，苗亦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苗素瑛。

不同於先前在住處時看到的那樣精神，她的老臉上染著一層肉眼可見的灰氣，顯得黯淡無光。

察覺到有人進來後，她微微側頭。

這一刻，苗亦很清晰地看到她原本同樣沒了光澤的雙眼在看到自己後，一點一點變亮。

她艱難地張了張嘴，發出微弱的音節，「小……亦……」

不知為什麼，苗亦眼睛有些泛酸，他抿著唇，緊繃著下頜線一步一步走過去。

苗素瑛吃力地抬起手。

苗亦雙目盯著她，就在她的手沒力氣支撐掉下去的時候，身體比腦子更快一步蹲下，然後接住了她的手。

「嗚……」望著被他握住的手，苗素瑛似乎是想大哭，但因為沒有力氣，僅僅只發出一陣陣難聽的嗚咽聲，伴隨著的還有一句句，「對不起……對不起啊……子星……奶奶對不起你……」

苗亦不自覺握緊她的手，想說點什麼，喉嚨卻似有無數東西堵著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「嗚……」旁邊的苗寒緊緊捂著嘴，眼裡的淚水止不住地流。

哭了一陣，苗素瑛整個人的面貌突然變得精神、有光澤，她的目光轉向站在旁邊的花玉祁和花璽璽，笑了起來，「好好好，大的俊，小的可愛，真好啊……」

花璽璽看向苗亦，兩人對視片刻，苗亦緩緩點了點頭。

花璽璽這才湊過去，奶聲奶氣道：「高祖母……」

聞言，苗素瑛竟然自己坐了起來，摸了摸花璽璽的小腦袋，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，「誒，乖孩子，真是乖孩子……」

片刻後，她顫巍巍地拉過苗亦的手放到花玉祁的手裡，臉上的光澤肉眼可見地褪去，「你是個好孩子，小亦有你照顧，我就放心了……」

苗亦緊抿著唇，眼眶那股子酸意控制不住加重。

苗素瑛似乎察覺到了什麼，輕輕拍了拍他的手，「孩子啊，人終有一死，別難過，我能在死前再見到你，也不枉此生了……」

「只是可惜……可惜……」

可惜什麼，她沒有說完，而是宛若睡覺般，自己躺回床上，閉上眼睛。

直到死去的最後一刻，她的嘴唇都一直在無聲地蠕動。

苗亦看得清楚，她在唸叨著兩個字：子星。

這是苗爸爸的名字，苗子星。

不管她以往做了什麼，看到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這般悔過，苗亦心底的那點怨最終也消弭殆盡。

祖奶奶……

望著老人家永遠閉上了雙眼，他在心裡默默喊出這麼一個陌生的稱呼。

苗素瑛去世的訊息很快傳了出去，主家上下一片悲痛，旁家幸災樂禍。

辦喪禮的時候，苗亦是和花玉祁一起去參加的，喪禮過後，家主之位空缺，旁家開始蠢蠢欲動。

苗魏作為苗素瑛的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