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8章 邊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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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個人都像是剛剛從水中撈出來，駝著背，臉色蒼白，活像個在下水道中做著某種生物實驗的邪惡醫生。

但他現在根本沒精力注意自己的形象問題，當處理完第十五頭朱獳屍體的時候，他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漲潮的聲音，嘩啦啦的潮汐聲由遠及近，呼嘯著將他的感官淹沒。

他努力地睜大眼睛，但眼皮像是壓上了千斤重擔一般，根本就抬不起來，四肢也開始痠軟，一種不受控制的無力感開始席捲全身，連裡世界中的水元素也在這一瞬間靜止了下來，似乎失去了生命。

梅奇知道自己扛不住了，自己已經到了精力和體力的極限，他給自己大腿處來了一刀，利用僅剩的一絲力氣和意識讓自己向前幾步，將傳送帶的閘門關上。

啪！

閘門關閉的一瞬間，梅奇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，噗地一聲砸落在地上的鋪蓋上，如同一灘爛泥般失去了意識。

最後的那一瞬間，他看了一眼時間，發現自己距離完成今天的任務還剩下半個小時，但他真的有心無力了，只能改天補上。

身體在鋪蓋上微微地抽搐著，手臂和大腿上的肌肉像是剛剛被電擊了一樣，不停地跳動著，而此時的梅奇，卻已經在一片混沌之後，十分順利地進入了夢境空間。

他從來沒有如此順利過，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阻礙，連意識下沉的時間都減少了許多，有種水到渠成的絲滑感。

而原本幾乎已經熔斷的精神意識也重新連線起來，如同三伏天時泡在清涼的水池中，讓他舒服得幾乎呻吟出聲。

至此，他徹底明白了進入夢境的方式，那就是不斷地逼自己，熬自己，壓榨自己，而夢境就像是一面鏡子，像是一面湖，自己從湖邊走過，倒映出來的便是與現實完全對稱的自我狀態。

唯其疲憊到極致，方能得到精神的自我解脫。

梅奇沉湎於夢境中，一滴又一滴的水元素從他的裡觀之眼前飄過，它們的結構、性質、趨向性，甚至於元素獨立體處於元素社會體中的衍變態勢，在這一刻都變得十分清晰。

他從未想到觀察水元素的過程會如此順利，自己就像是妙手偶得，像是做數學題時靈光一閃，隨即便能將整道題目中的關鍵資訊和各種公式揮之即來，代入公式，推導，繼續代入公式，繼續推導……

水元素在裡世界中，時而如同旋轉的水渦，時而如同寧靜的大湖，時而如同澎湃的潮汐，時而如同暗流湧動的深淵。

梅奇的精神在這一刻似乎變成了一條魚，不斷地遊走跳躍於裡世界中的每一個角落，直至一道若有似無的邊界將他攔住。

他試圖繼續向外探索，迎接自己的便是精神的刺痛，儘管這種刺痛感還十分微弱，但梅奇卻明白，他找到了拓展裡世界的鎖孔。

接下來，就只需要打造鑰匙了。

……

七月二十五日。

早上七點一刻。

兩個穿著隔離服，戴著防護面具的男人一前一後地走進12號車間。

看著睡死在車間中的梅奇，兩人同時停下了腳步，站在棧橋上陷入了沉默。

體型較為臃腫的男人輕聲嘀咕道：“這傢伙是不是瘋了？”

另一個瘦些的男人沒說話，沉默了一會兒，走下棧橋，來到梅奇旁邊，見他蜷縮在角落中，便蹲下來，幫他把被褥好好地裹上。

感受到被褥傳來的暖和溫度，梅奇有些蒼白的臉色微微紅潤起來，緊皺的眉頭也稍微放鬆了一些，連呼吸也逐漸變得綿長。

“不叫醒他嗎？”

肥胖男子正是帶梅奇來這裡工作的周洲，瘦一些的則是彭北海。

昨天梅奇沒去集合，今天早上也沒有，雖然收到了梅奇傳送的訊息，但他還是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