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衛傅很快把硃卷瀏覽了一遍,犯忌的地方人家也給他圈出來了,確實犯了忌諱,而且忌諱不小,是犯了『為皇者諱』。
用通俗點的話來講,文人墨客平時寫文章時,沒人管你寫什麼,怎麼寫。但若是來考科舉,就要講究避諱了。
所謂避諱,就是做文章時不可直呼聖人名,以及當朝皇帝及其先祖的名諱。還有些其他避諱,視各朝各代不同規定也不同,這裡不細說。
而他的文章裡,卻直呼了當今皇帝的名諱,怪不得會連閱卷都不閱卷,直接落掉,實乃狂妄悖逆之輩。
可衛傅卻知道自己不可能犯這種錯誤,他的目的是考上進士,而不是宛如小兒一般用這種低階手段來宣洩自己的不滿和怨恨。
再看他的墨卷,字是他的字,文章也是他寫的文章,就是文章中所有避諱的字眼被人換成了正武帝的名諱。
衛傅闔上考卷,知道這是有人故意讓自己知難而退。
「怎麼樣了?」
因為福兒還帶著大郎,就沒有跟進去。
「回去再說。」
一行人回到家中,衛傅把情況大致說了一遍。
「這種情況,他們怎麼才能篡改你的文章裡字啊?考卷上還看不出痕跡?」
福兒把考卷要過來,小心翼翼開啟去看,確實沒看出任何篡改的痕跡。
衛琦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福兒不知道的事情,當即道:「你就傻了吧,有人專門仿別人的字跡,能仿得一模一樣,若是本人不仔細,都不一定能認出來,這就是為何現下許多人都有自己的小印,就是為了多做一層保障。」
「仿字,還能仿得一模一樣,本人都認不出來?」福兒宛如聽天書一般。
衛琦得意地點點頭,彷彿這字是他仿得一樣。
福兒又去看衛傅,果然見他點了點頭。
衛傅苦笑道:「仿我字跡的人手段奇高,連我平時寫字的習慣都給仿去了,可以說幾乎認不出,若不是我知曉自己不可能在文章裡直呼他的名諱,定要以為這就是我的手筆。」
「那這要怎麼辦?難道就任憑他們篡改了,故意害你?是不是黎家人幹的?他們故意讓你被落卷,好趕你離開京城?」
這確實有些像黎家人的手筆,這種因犯忌諱被落掉的考卷,根本到不了閱卷官手裡。如此一來,就能把影響降到極低。
如若考卷到了閱卷官手裡,再動手腳的話,要麼串通考官,而且不一定能成功。因為為了防止舞弊,朝廷還定下了『拾落卷』的規矩。從房考官手裡落掉的考卷,主副總裁官都要再閱一遍,以防房考官不仔細,漏掉了賢才。
這其中牽扯之多,牽扯之大,只為了讓他離開京城,實在用不著動如此大的干戈,還不一定能成功,而敗露的話,就是萬劫不復。
所以讓他的考卷落在到房考官的手之前,確實符合黎家人一貫低調的做事方法。
「那怎麼辦?難道就把這個啞巴虧吃了?」
衛傅想了想道:「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,我還可以向禮部申告自己的考卷被人惡意篡改,但前提是有證據,能證明考卷確實被人篡改,禮部才會派人核查。」
「那需要什麼證據?對方既然篡改了你的考卷,原卷肯定毀掉了,字跡又跟你的是一模一樣……」
福兒十分苦惱道,一邊說一邊還在想辦法。
老爺子出主意道:「他仿你字跡能否仿得完全相似?據我所知,每個人書寫習慣不一樣,即使仿了形,也仿不了神,即使形神兼具,也不一定能仿筆鋒,仿了你一貫的習慣。你想想你有什麼寫字時的習慣,找一找,若能找出對方疏漏,再找來以前你的手書佐證,想必應該有用。」
衛傅目露讚嘆地看向老爺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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