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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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了點心給皇帝送去，半路上卻遇到了帶著大皇子的安寧公主，這兩位小霸王攔了她，半哄半搶地把點心截了去。

可就在方才，一刻鐘前，與皇帝、大皇子同吃晚膳的安寧公主突然吐了一大口血，皇帝急招御醫，當值的太醫院院使匆匆趕來，把完脈當即便跪了下來，顫著聲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
俞慕藍讓皇帝的人押過來時，安寧公主的床邊已經跪了一排御醫，大皇子在奶孃懷裡哇哇大哭，皇帝面沉如水。

祁宇從監視器裡再次確認了一遍眾人的站位，而後喊道：“開始！”

歐陽晴扮演的俞慕藍跪在一邊，脊背挺得筆直。

她頭一次知道感受到這深宮的可怕之處。

也是頭一次體會到往前一步可能便是深淵的絕望之感。

前一刻還活蹦亂跳的妹妹，此刻奄奄一息躺在床上，御醫跟他說他們無能為力，景熙握住安寧的手，眼中有痛色。

“放心，朕定會救好你。”

他在安寧面前向來不自稱“朕”，可這回不是要以哥哥的身份承諾她，而是在以君王的身份。

安寧公主的手越來越冷。

都說君無戲言，可景越知道，和那幫廢物御醫一樣，和麵對前朝那些勢利的大臣以及不斷得寸進尺的外戚一樣，對於安寧生命正無限接近於尾聲一事，他也無能無力。

太醫斷定她最多還剩一刻鐘可活，可他現在連毒是誰下的，都還不知道。

景越轉過頭，看著跪在一旁的俞慕藍，問道：“解藥呢？”

俞慕藍抬頭看向他，昨夜還應承了會疼她一世的男人正冷眼望著她，他的面色、眼神和語氣都冷得如同一把冰刀，直刺進她心裡。

被押進來時，她就知道事有不對，可她什麼都沒做過，卻又不清楚情形，只得無力辯解道：“什麼解藥？”

景越皺起眉，正欲說話，卻察覺袖口微微一動，他先給立在一旁的王太監使了個眼色，這才轉回頭看向安寧公主。

俞慕藍只見幾個小太監蜂擁而上，扯住她就往外拉，她忙悽聲叫道：“皇上。”

景越頭也沒回，只定眼看著安寧公主。

“皇兄……咳……不是她。”安寧公主聲音虛弱，一說話，就又開始咳出血來，一旁的大皇子景熙見狀哭得是越發厲害，“把熙兒……咳……送回去，別嚇到他了……咳……”

“別說話了，太醫已經去煎藥了。”景越輕聲勸哄著，就像當年還是不受寵的皇子時，哄著年幼的妹妹睡覺一般。

“嗚哇……我不走……我要姑姑……哇”

景熙邊哭邊在奶孃懷裡掙扎，可他畢竟是個三歲的孩子，哭聲漸漸遠去。

“皇兄……咳……我一直都相信……咳……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皇帝……咳……答應我……咳……別再胡鬧了……”

皇宮裡長大的人，哪一個是真正全無心機，沒心沒肺呢，更何況是自小受其他皇子公主，甚至是宮人冷眼長大的安寧公主，她看著面前的兄長，眼中有不捨，也有釋然，他想寵她，她便遂他的願，扮作一個無憂無慮、整日胡鬧的小霸王，可她能胡鬧，皇帝卻不能一直胡鬧下去，若是她的死，能逼他醒悟，那也算是死得其所。

安寧公主漸漸閉上眼。

景越按住安寧的肩膀，輕輕搖了下：“寧兒，醒醒，起來陪皇兄。”

他聲音輕柔，床上的人卻一無所覺，一動不動，她再不會笑，不會鬧，不能陪在他身邊，景越閉上眼，掩住眼中的水光，他五指緊緊攥著蓋在安寧公主身上的錦被，手背上青筋畢露。

良久，他才抬起頭來，再睜眼時，已不再是那個因前朝不如意而只能在躲在後宮荒唐的窩囊小皇帝，他要這天下盡歸於他手，他要那些攔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