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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此舉必然引火上身。」李錦笑起,「杜大人來京城,難道不就是想求一個家室平安麼?」
見自己所思所想皆被李錦看了個透徹,杜進有些洩氣,他緊著眉頭,不敢多言,只得嘆了口氣。
「下官不怕引火上身。」
忽然,劉承安的聲音大了幾分,他上前一步,腰彎的更深:「金舒乃是下官一手提拔,如今又是下官養女,真要論欺君之罪,誅九族的話,下官是絕對避不開的。」他說,「若是以我劉家三代忠良,一條血脈做籌碼,能讓陛下從長計議,網開一面的話,下官甘願一試。」
他的話,讓整個六扇門中庭的氣氛,一下就沉了下來。
就連李錦也愣住了,他知道劉承安是帶了決心來的,卻不知道他是帶著這樣的決心來的。
李錦趕忙抬手,扶起這定州的「劉青天」:「劉大人言重了。」
他說:「當今聖上英明神武,公允在心,斷不會如此草率,真就要了金舒性命。」
杜進捏著袖口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珠:「就是,老劉你就是太著急了,一口氣把這高度抬到這個份上,你這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態了。」
「你閉嘴。」劉承安回眸,瞪了一眼杜進,「平日裡當縮頭烏龜,還兩碗水端平,誰也不得罪,如今火燒眉毛了還在這攪和,你真是閒得慌!」
被他懟了一嘴的杜進,乾癟癟的笑了一下,抿著嘴往後挪了小半步。
見狀,李錦一聲輕笑:「三位大人邊走邊說吧。」
深秋,長安城風大且急。
六扇門內種著的銀杏葉如雨落下,滿地金黃一片。
李錦這幾日,難得換上了黑底繡著仙鶴的朝服,與劉承安並排而行,聽他說著近來發生的一些古怪事。
「當時,下官接到殿下的密令之後,按照殿下的吩咐,著手為金舒做了一男一女兩個假身份。」劉承安說,「但沒過多久,又得嚴詔嚴大人一封密信。」
他頓了頓,瞧著身旁放慢了腳步的李錦:「嚴大人密信中,讓下官將與金家有關的全部籍帳,盡數毀掉。」
「何時之事?」李錦問。
「大約三個月之前。」
三個月之前……李錦垂眸思量片刻:「中伏祭典前後?」
「正是。」劉承安說,「下官覺得事出蹊蹺,便口頭應允,後將原件藏了起來。」
邊說,劉承安邊從懷中拿出兩封信,其中一封,是嚴詔的親筆信,而另一封,則是嚴詔想要毀掉的金家的一部分籍帳。
「而本月月初,嚴大人和幾個刑部的流沙,將下官府衙裡守藏室翻了個底朝天,還把下官的守藏室史給打了個重傷。」他嘆一口氣,「瞧著嚴大人那個樣子,不像是來假的。」
此時,跟在李錦身後不遠的白羽探了個頭:「王爺,嚴大人這封信,確實是他親自交到我手裡,還專門叮囑了,要讓暗影裡信得過的人,親手送到劉大人手上。」
他邊說,邊指了一下信件右下角,有半個暗影的圖騰。
經手鷹犬的信件,均有詳細的記錄,從哪裡來,到哪裡去,都在這印章另一半的紙面上,記載的清清楚楚。
「中伏祭典……」李錦瞧著手中的兩個信封,腦海中那些細碎的線索,如同一塊又一塊的拼圖。
待劉承安一行人離去,李錦一個人坐在紫檀木的書案前,睨著厚厚一摞案件紀要,捏著嚴詔的那封信。
看著他信上確實是親筆所寫,要求將金家有關的籍帳盡數銷毀的小字,李錦心中越發覺得,整件事情最初的起點,比他推測的可能更遠。
按理說,如果只是抹消掉金舒的存在,只需要銷毀對應的籍帳即可,為何整個金家都要一同被劃掉?
而中伏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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